2015年10月14日 星期三

臨危不亂的災民自救學

──從一場議會總質詢 縫合被炸毀的生活

自救會主辦 吳益政辦公室等團體協辦的氣爆建築設計展 

這兩年令人印象深刻的災難很多,今年6月的八仙塵爆、2月的復興航空空難,還有,或許別件會遺忘但是這件不會的,去年8月的高雄氣爆

這些災難都會在一時之間佔領各大新聞版面,然後有些人大概在當下便有預感:「新聞熱潮會消失,但重建才要開始。」某一天,新聞淡了,回頭看也只有零星的消息,不知災民是否安好?

就在這種時候,從一份議會的質詢稿,反而發現確實而安定的東西,以及災民在重建後的回報,本文希望,能這樣減輕諸位的掛念



高雄氣爆(來源:wiki)

首先,無法呈現當事人的需求,便無法提供適當的救助。

2014年8月,高雄發生氣爆事件後,在10月高雄市議會的總質詢上,議員吳益政用非常多的篇幅,從不同的角度,要求市府確保災民能夠直抒胸臆,

「法律顧問,應該(利用善款)由災民聘請,不單由市政府找人,對律師來講,誰是他的客戶、是誰聘請他的?他才會完全站在那人的利益思考。

即便是高市府聘請的律師,也會為災民著想,但吳議員認為,應讓災民作為律師的業主,接著,在鑑價的單位,也就是「誰來估算損失的金額」,必須是災民信賴的對象,單單合法、專業,不足以涵蓋災民的需求。

除了當下的財物損失之外,衍生的生計損失,一樣得在賠償範圍之內,「就算道路恢復,可能過了四個月或六個月他的生意都不能回復,但是他要付薪水、付貸款和其他的費用。」

民意代表,是為民喉舌的角色,而這次吳的質詢,則確保災民的發聲工具屬於自己;以及面對災難時,該問的問題有哪些,層次又是如何的——災民自救學

誠然,「這個事件的責任比例是0:10,災民完全是一個無過失的狀況受害。」照理說等待救助就好,然而遺憾的是,國內外多的是災民成立自救會,甚至上街抗議的案例,受災還得學著自救。

親民黨團催生高雄氣爆災變復原特別條例 ◎攝影/黃世麒(中時) 

其次,要求政府救濟的時候,往往有不同的策略要選擇,跟判斷。

在高雄氣爆事件裡,議會調查小組認為,除李長榮化工外,華運也有相當責任,高雄市政府卻未提出假扣押,有脫產之虞,吳議員就這點也提出質問。

回應的官員,大抵允諾其他要求,但就為何未對華運提出假扣押,以責任關係未明等理由,沒動用假扣押,但表示「可以去跟華運談」;

倘若災民就在議會現場,聽了這番話,或許會動搖,改走談判路線;但心中難免有不確定感,也不知道假扣押是否真的不可行,又或者談判是否真能擔保債權...

在這種茫然的時候,其實可以跳開策略選擇,回歸求償的初衷。於是吳益政給了市府被信賴的空間,但不忘強調,選擇另一路線,政治責任會加重

「如果市府不假扣押,我也尊重...也許一年、二年,到最後如果華運有法律責任,他必須負擔部分賠償責任的時候,市府卻拿不到錢,就必須負擔政治責任。」

另一方面,吳議員也強調,倘若肇事企業能主動提出擔保,不至於弄得「沒有誠意」,企業形象也不會受損。

氣爆災區彩繪(來源:自救會)

第三,偏離人民的基本權益,就算「合法」也必須改變

如前述,由市府選擇鑑價團,「在台灣的法律上都合法」,但不等於災民立場;吳議員又舉了個例子,說明合法卻天理難容的情形:

「旗山爐渣的事情,說是合法的,說它是生產過程當中的副產品,所以它不是廢料、可以丟。你們如果住在那裡,將這種東西放在田裡或放在水源地,先不要管法律,可以這樣做嗎?

不因策略考量而迷失,不因「合法」而妥協,對災民而言,不是追求自我的浪漫情調,而是重建人生所需要的定心。

遭受無情的破壞後,災區同時有了改頭換面的機會。原本的停車空間,和自行車道、人行步道有所衝突,改由他處新建的停車塔因應,各自疏理出新的面貌。

氣爆自救會長為吳益政站台 (來源:自由時報記者 葛祐豪攝)

同年11月,高雄81氣爆罹難者家屬自救會會長陳冠榮,在吳益政的競選晚會上說:「過去十二年來,如果沒有吳益政,高雄會是什麼樣子?如果沒有他主推的輕軌,凱旋路沿線將隨社區老化慢慢衰敗,氣爆後重建的凱旋路也只會是個小又舊的凱旋路。 」

堅守當事人觀點,從災難中摸索、新生,本身就是不假外求的人生藝術。質詢到停車塔的規劃時,吳益政建議:

 「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,是Renzo Piano在35歲時設計的,剛做的時候用了很多管線。如果我們停車塔就類似這樣,不用刻意再蓋一個公共藝術,

 因為藝術已含在建築、含在停車場,有功能,又實用。」且能撫今追昔,作為反省的素材,「讓管線也有療癒的效果,被提升至藝術的層次。」

到了那麼一天,當人們看著停車場的管線,或許會想起的是,悲劇、重生、省思等等難以割捨的百感交集,至於不需要特別去記的是,曾有一場提及藝術的質詢

巴黎龐畢度中心(來源:wiki)
因為政治的名聲不好,災難時,我們通常會感謝的是警消、醫護、捐款人等等,而比較少提到政治人物,但還是有的,甚至感謝這一篇質詢稿

氣爆後,一名高雄板網友寫道:「吳益政是唯一一個在質詢前找上我們,很認真地聽我們的訴求, 並且一字一句,慢慢的,跟我re他的質詢稿,看怎麼樣表示會比較適當的議員。」

有些時候,或許因為心慌,不知為何我們會做些偏離的、多餘的事情,把人生弄成一場災難,其實事情很簡單,比方民意代表就是民意代表,就好好地轉達民意,哪怕是這麼簡單,政治就會從骯髒變得動人

然後,不管你做什麼,都會超越那個什麼,體現它之所以存在的,一種精湛的意義。

吳益政政見

◎ 本文改寫自吳益政高雄市議會第1 屆第8 次定期大會第33 次會議總質詢
◎ 吳益政議員辦公室製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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